火炉旅行🥥

无所谓不在乎活着就行。
头像@荒火燎原

我会成长,而你永远都是烂人。

【烈火浇愁元春72h|D3 12:00】行行重行行

游方算命先生x典当行当家,设定架空,私设很多

邻居家小孩第三视角第一人称🈶/视角转换🈶

和11:30菇姐@开花的蘑菇 那篇胡不归 联动务必先看菇姐神迹!

尝试了一种之前没试过的写法,感觉到一种简单的快乐,希望所有人都快乐!延延延迟祝元旦快乐!




*

东城落雪的时候,白墙朱瓦都被融化的雪水浸湿了,深灰色的痕迹顺着缝隙向下流,像刻上去的一道蜿蜒图纹。

云片糕和糖葫芦从街头摆到巷尾,脚印踩碎了一地银白,空气飘散着融化糖块的味道,与升起的炊烟一起在呼吸间消散。

我从人群中穿行而过,手里举着两串刚买的糖葫芦,其中一串被我咬掉了一大块,熬好的冰糖裹着新鲜的山楂,黏黏糊糊地在口中融化。街口的豌豆糕刚刚凝好,老板给我盛了几块,用编好的竹笼装起来,盖上薄薄的一层遮帘,豌豆粉是现磨碎的,隐隐约约的豆花香气从遮帘的小孔中飘上来。

从街角转弯路过我家门口,一小簇雪从门檐上滑下,若非手里还提着糕点,我定要勉力跳起来从瓦片上拍雪,就像春天的时候我从屋檐下掏鸟蛋,然后浑身湿透地回家挨骂。

扣响三声门环,我透过门的缝隙向内望——买了这么多我定然是不敢回家,弓起身子贴着隔壁当铺的大门,心里祈祷当家一定要在我妈发现我之前来给我开门,好让我把最后一口甜咽进肚子里。

掉了漆的雕花木门敞开一条小缝,我忙不迭地从缝隙里滑进去,把手中的糕点往旁边的青石板小圆桌上一放,双手拍了拍卷起的衣角,从遮帘下挑了一块豌豆糕:“你再来晚一点,豌豆糕都要凉透啦。”

“慢点吃。”他不痛不痒地用扇骨敲了一下我的手腕,从桌下的小抽屉里翻开一个漂亮的方盒:“栗子凉糕,吃吗?”

“吃!”还没等我拿到刚刚看中的那块栗子凉糕,就被里屋“先闻其声”一嗓子打断——“灵渊,我起了个大早买的栗子凉糕,我还没吃上呢!”

“勿要吵闹。”盛灵渊又用扇骨敲了一下来人的肩膀,捏了一块栗子凉糕递给他:“小玑先吃。”

宣玑讨了块当家亲手喂的栗子凉糕,坐在石凳上一甩衣摆,囫囵不清地指着我说:“快吃中饭了,还不回家?”

我撇嘴接下了这句逐客令,抱着最后一块栗子凉糕溜出大门。


*

我刚搬来东城的时候,我妈按着我的头硬要和左邻右舍联络感情,我提着刚出炉的桂花糕跟在我妈后面踢小石子,被一个凹下去的小土坑绊住了脚,重心一歪撞在了别人身上,飘荡的破烂旗子糊了我一脸。

我抬手抹了一把看不见的视线,抬头正准备扯点歪理先发制人,话到嘴边又拐弯:“谁在眉心纹身啊,这么潮!”

“什么眉心纹身。”宣玑侧身靠着他那杆下端都开裂的竹竿,挑眉撩了一下落到额前的碎发,声音顿了一下:“可能是什么胎记之类的吧,出生就有了。”

我冲他竖起拇指,表明眉心这一点“胎记”真的很酷,同时伸手扯了把旗杆:“写的什么?”

这旗子感觉常年在寒凉酷暑里摸爬滚打,卷边和扯开的线头快比针脚都多,我迎着风吃了一嘴烂掉的线头,废了半天劲才把旗子展开——

上面书了八个大字,用开裂的黑色颜料印上去的:料事如神,未卜先知。

我自然是不信,偷塞了一块桂花糕进嘴,凑手又给他拿了一块:“真有这么厉害?”

“也还行吧。”宣玑把那块桂花糕丢进嘴里:“大概也就是能猜中你转学第一场会考砸。”

我呸呸呸——别人算命都说好话,他怎么什么话都说!

事实证明确实由于各方面综合原因,我考了一次历史最低分,气得我妈没收了我一个周零花钱,从此我对“大师”宣玑深信不疑。

两街拐角是他支起来的摊位——不过一周以内有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据他所说是四处游历,据我理解是巡回算命,不管怎么说我能在摊位上抓住这位骨子里住着风的游方算命先生实在绝非易事。


*

拜街坊四邻那天隔壁典当行的当家不在,直线距离最近的一间房只留了一个紧锁的大门和掉了漆的金属门环给我们,只是听再隔壁的阿姨靠着门框嗑着葡萄给我们拉家常,说典当行当家是一位过分美丽的男人——当时的我对这种描述将信将疑,毕竟这种形容词用在我印象中“男人”的身上实在是充满了违和,直到后来有一次我从家出门去街角找宣玑算算我下场考试的成绩,猝不及防碰到隔壁当家出门锁门——好吧,描述是真的。

我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我看到的景象,双手往宣玑那张破败的小桌板上一撑,摇头晃脑道眼见为实,你自己去看。

宣玑难得靠着墙面坐直了身子,凝着目光往典当行方向望了一会儿,倏然把视线又收回来,恢复成原来散架骨头的样子:“我又没个理由,去典当行干什么。”

我思索了一会儿,从手腕上把一串红宝石手镯摘下来,啪的一声放到桌面上:“你就说要当这个镯子,记得看完再把镯子还我。”

只是没想到,镯子确实还我了,宣玑走进那家典当行,也再没出来。


*

总得来说,宣玑是个不太一样的算命先生。他好像从来不信什么轮回转生,不信前世,不信这个世界上有未了结的缘。

他平平淡淡过活二十多年,凑着出生就带着的一点小本事游方算命,没什么钱也乐得清闲。

那年的雪算来比前几年来得要早,融化的雪花顺着玻璃滑下,阳光透过雪的花纹切割成碎裂的形状,洋洋洒洒地铺满大理石地面,盛灵渊从半人高的柜台后面直起身子,长发如瀑般洒落在桌面上,日光雕琢出漂亮的轮廓。

木质壁橱嵌进墙面,整整齐齐地列成不规则小块,方格中封存着迫于生活压力而割舍掉的不同记忆。宣玑打门口站定,等盛灵渊一眼望过来的时候,他突然忘了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盛灵渊冲他一抬下巴,兀自推开长椅,向壁橱略微侧身:“要当什么?”

宣玑舌头打结了半晌,目光在不同的方格间游弋,视线翻过不同的青花瓷壶或者檀木梳,最后在最顶上的柜子里停下。

那是一柄断剑。

“那是私藏。”盛灵渊用杯盖轻敲了一下茶杯的边沿:“你赎不走的。”

宣玑下意识抹了把额前,几欲开口,又被盛灵渊抬手打断:“你赌上一切也无用。”

想法被看穿,宣玑略有不服地用指节敲了一下台面,心思一转:“那我给当家的算个命?”

“勿要费神。”盛灵渊起身,从橱窗上取下那柄断剑:“你既有这种本事,不如交于它算一场。”

“它是死物。”宣玑抬手要去捏断剑的那一节剑柄,被盛灵渊按住了手腕,对他摇了摇头:“万物有灵。”


*

他闭上眼。

从识海中再睁开眼的时候,漫天的战火几乎迷了他的眼。

脚踩在土地上的触感像踩上棉花,宣玑试探地向前走了几步,直到他穿过一个奄奄一息人族士兵的肩,他才终于确定自己不是“走”在这片土地上,说是“浮”更合适。

再向前几步,他靠着无人可见的魂灵身份穿过混乱战场,散落的方阵最前面是他们年轻的少年人皇,左手拖着一柄重剑,剑尖上的血滴滴落到泥土里,披甲被染成深色,脸侧溅上的血迹被他用指背不经意擦去,面色苍白如纸,脊背却在重剑的支撑下挺得笔直。年轻的人皇独自勉力撑起所有,好像除了生死,他永远无法倒下。

盛灵渊下了胜战收兵的指令,独自一人擎着重剑走在队伍最前方,宣玑并做几步快速穿过人群,在盛灵渊身边站定,随着他的步伐亦步亦趋跟走。

丹离守在军营帐前,见盛灵渊守着天魔剑点燃惊魂准备和衣睡下,几不可察地皱眉低语。宣玑站得远,但隐约听到什么“剑灵已死”之类的话,侧靠着军帐乱想:什么已死,我么,我这不是还有一口魂吊着?

他借着魂魄之身,毫无顾忌地在帐前来回踱步,正对着丹离撩开帐帘走出来的动作。瞥见他,丹离动作一顿,却没有讶异之色,只轻然一叹,避开盛灵渊耳目可能所及之处,未等宣玑参透这丹离怎么能看到他的魂魄,就听得一句:“我知你未死。”

那你怎么告诉灵渊说我死了——宣玑开口要问,丹离却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只自顾道:“伴生剑未碎,剑灵魂魄不死,死的只是你修出来的肉身,你不是惯想游历四方吗,宣将军。”

说的什么话,什么宣将军——宣玑这句反驳又没说出口,丹离兀自说完便走,剩宣玑一个人在门外琢磨不透丹离这用意。他挪着步子,轻手轻脚地走到盛灵渊床前,少年人皇的眉头不曾舒展,守着惊魂也睡不安稳。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他在床前站定,天魔剑流转着沉睡的月华,幽然泛起深色金属的光泽。他俯身弯腰,触碰了一下重剑光华流转的剑身,一阵风忽然卷来,霎时敲碎了他的灵魂。

他一半魂魄连带着记忆回体,囫囵吞下,还真是……什么宣将军。

这算出来的哪是什么断剑的万物有灵,这断的分明是他的灵魂。


*

宣玑从重剑的“命”中回笼,盛灵渊靠着柜面向他一伸手,唤了一声“小玑”。

他踏着风雪,从另一端走来。

他走了很远的路,终于走回他这一生最初的来处。



*出自《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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